[天下3同人]岁岁平安(萧逸云中心,1-2)

赶在六月南海二周目之前来一发,然后等着被新剧情打脸OTZ

准备印个无料,不参展,如果有妹子想要的话请私信一下地址,六月之前发出。收件人可以随便填,亲测填萧逸云收有效……数量不多先到先得XDDD

内容大致是些关于小红毛的脑洞,正文到他青春期之前,无CP;番外是南海剧情之前一些内容,CP金草。

题目本来想用团子的ID(天边露成霜),因为萌上这CP第一次写文就是用的她当时的ID(来如飞花散似烟),然前日跟排版娘花痴的时候刚巧说到那年我们一起爱过的POT,说到萌了好多年的FUJIVAN和OKCAT,说到《别一个人长大》和《岁岁平安》,说到那文最后一句——

祝福天下所有远离家人和终要远离家人的孩子们,年年相守,岁岁平安。

 

两个人最后决定换成这四个字,算是一点私心,愿喜欢的角色在他的下一段旅程中平安喜乐,也愿朋友们如我们一起爱过的文中所说的那样,年年相守,岁岁平安。

 

正文:

 

一、

 

萧逸云一岁。

一岁的萧逸云身边有一群弈剑,手中有一个蜀绣锦囊,心里有一点想哭。

 

他身边的那个弈剑兼备文韬武略,是一个除了奶孩子外无所不能的男人。他身后的那群弈剑以风流倜傥名扬天下,任何一个女孩子哭了,他们都有一百八十种方法哄她破泣为笑。

奈何这个刚刚被从山门捡来的小孩子精确地回避了弈剑们所有的技能点。他个奶娃娃。男的。

他瘪了瘪嘴,却没有再哭——自前日被丢下至今,他已经哭了一天一夜,声嘶力竭精疲力尽,实在没力气继续。

 

大家面面相觑,君贤望着师弟君越,君越望着师弟君涯,君涯望着师弟君尉,君尉抱着小孩子踟蹰一阵,迟疑着提出建议:“不如先喂点水?”

“你还会别的招吗?”师兄们齐刷刷扶额。

君尉道:“我还会身自在。再定不下个主意,我就御剑把他送到山下找户人家安置,一了百了。”

“好主意。这块毯子拿去给他裹上,路上别着凉。”君涯伸手去撕三代弟子服肩上自带的围巾。

“抚养费怎么算,你们谁身上有钱?”君越掏了掏腰袋,“我只带了一万八千金,要不要去钱庄取?”

“说起来,南亭昨日也捡到一个孩子。”君贤若有所思,“他是如何处理的?”

“他当然是立刻带去见卓师兄了。”君尉道。

哦哦,那你也去呀。众师兄热情地撺掇。

君尉苦笑:“据说卓师兄见了那孩子,脸色青了一整天都没缓过来。紫荆被吓坏了,配了草药押着他喝——也不知道是按什么病给治的,只听说加了不少黄连,所以卓师兄的脸色就更青了。你们确定我要再带一个孩子过去给他看?”

哦哦——你倒是快点去呀!众师兄撺掇得更热情了。

 

君尉无奈,抱着小孩子去了翠微楼。卓君武看见他怀里的襁褓,直接地就去扶墙了,说话声也一改往日清朗,听着分外虚弱:“捡的?”

君尉点头:“掌门英明。确是偶然发现的,就在山下。”

谢天谢地不是又在安国寺。卓君武松了半口气,接着问:“身上可有信物?”

“哈?”君尉一头雾水,“这算信物吗?上面绣了名字。”他说着翻出锦囊递过去,“叫逸云,萧逸云。”

卓君武放下心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压下方才泛起的混乱思绪,走近些去看那小孩子。小孩子在空山中哭过整日,偶尔哼出的鼻音都带着嘶声,乌糟糟的小脸被君尉胡乱擦过几把,仍是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模样。只好在不怕生,更不露怯,眼睛眨巴眨巴地同卓君武对视,末了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眯起眼,大约是有些倦了,露出渴睡的模样。

师兄弟二人都忍不住轻笑。笑过之后,卓君武轻声问:“你是什么打算?”

这师弟既然把人带到他面前,多半是存了收留的心思。卓君武并非不肯——偌大一个剑阁,多个人不过多打一副剑匣一柄剑,没有养不起的道理——只是这剑阁毕竟是个舞刀弄剑地方,诸人或是忙于门派事务,或者耽于江湖风云,难说会有人潜心养育婴孩。

他见君尉迟迟不语,似有不舍之意,又提议道:“这么小的孩子,哺育起来太花心力,且剑阁毕竟不同于百姓人家,于他于你都未必有益处。你果真喜欢,不若送到南边潇隐村寄养几年。待他长大一些再领回来,收不收徒就随你了,如何?”

这建议是极妥帖的,也有前例可循。卓君武本人即是在江南水乡长到五岁,才被师尊接回剑阁教养——据说当年小小的卓少侠离开江南的时候,引得好些冰心堂的小女孩儿哭哭啼啼一路相送,送得最远哭得最凶的女孩子,正是如今的紫荆掌门。

卓君武道:“我在潇隐村有位故交,家世清白,人品端方——”

“师兄,”君尉打断他,“南亭带回来的那孩子,现在在何处?”

“……在弟子房。”

“南亭收徒了?”

卓君武笑道:“不是南亭,是我。”

“哦。”君尉也笑了,“那我也收个,劳烦师兄同诸位师叔师伯说一声。”

“你啊……”卓君武无语,“罢了,我还是先同师姐师妹们讨些羊奶来是正经。”

 

羊奶很快送了过来,君然师姐还一并带了些给小孩子用的物件。君尉向她道谢,她摆摆手笑道:“这是卓师兄安排的。他本就在叫人给新来的小师弟挑些日用,现在不过是照着单子给你也备了一份。我听师弟们说,卓师兄的意思,是打算留你女儿给南亭那边那个凯枫当童养媳?”

这等想象力不去西陵街头摆摊说书,真是大荒文艺界的损失。君尉一阵头晕,撑着头道:“师姐,这不是我的孩子,”

君然盈盈假笑:“哦。我信了。”

“……他也没法给凯枫当童养媳。”

“哦。”君然笑意更深,“我们随便一说而已,卓师兄才不是那般专制的人呢,这种事情当然要看缘分。”

“这种缘分还是不要有的好。”君尉叹气,“这孩子是男的。”

 

君然师姐抱憾而去,君尉关了门进来,想了一想,折回去把窗户也掩上了。小孩子饮了半碗羊奶,似乎生出几分气力,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叫什么。君尉站在一旁看着他,伸手去逗弄,小孩子两手举高抱住他的食指,抓到嘴边啃了一口。

那触感湿软柔滑,让人心里也随之温软下来。

君尉抬起另一只手揉揉眉心。方才也不知哪儿生出的冲动,在卓君武面前说得笃定,现在冷静了,只觉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懵。

他自己不过刚刚出师,居然就要开始学着做师傅,而且看这情况,在当师傅之前,还得先学学育儿经。

他低头看着兴致勃勃地啃着他指腹薄茧的小孩子。这么小,要喂多少次才能长大?要教多少次才会开口说话?要跌倒多少次才能学会走路?还有——

我他喵的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就得开始给孩子洗尿布了?!

 

想想就愁得头疼。

 

不过,君尉自我安慰,至少这孩子性情还算安定,有了吃的就不再哭闹。听说卓师兄那边,南亭为了哄凯枫不哭,已经在学唱摇篮曲了——这简直是灾难,南亭当年上声乐课的时候,课堂外方圆十里虫鸟皆不肯靠近,后来卓君武大手一挥给他批了免修,剑阁为此张灯结彩大庆三天。

而现在陆师侄居然在唱歌,凯枫居然在听,居然听着听着就不哭了,一众剑阁弟子无不称奇,更有一名弟子表示这孩子简直不是人类。

……不幸被他言中。

 

弟子房外不远处是武道场,这会儿天色渐晚,也还有些勤奋的弟子在刻苦修习。剑锋相击之声宛若龙吟,穿过一层窗户落到小孩子耳中,就使劲儿偏过头往外瞅。君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抽回手指微微笑。

“那是你的师兄们在舞剑,想学吗?”

“呀!”

“想学,就快点长大。”君尉解下佩剑,轻轻托住他小手,带过来碰了碰剑柄,"等你长大了,我就教你。"

“呀~”

 

快点长大,让我省点心吧。

年轻的弈剑听雨阁少侠君尉站在他人生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中,充满希望地幻想着。

 

二、

 

萧逸云四岁。

四岁的萧逸云身边有一间小黑屋,手中有一把扫帚,心里有一点想飞。

 

蜀地夏季气候湿热,小黑屋中尤甚。萧逸云自午后被君尉反锁进来,叫嚷一阵见没人理他,也就安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修习心法。如此过了一阵,只听有人轻轻叩门,含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分外可恶。

“怎么不叫了?”

萧逸云生气道:“君涯师伯最坏了,就知道和师傅一起欺负我!”

门外的君涯笑道:“我哪里敢欺负你,若是你也把我的剑匣藏起来,害我关键时刻使不出招数,那可太糟糕了。”

“是师傅先不好,答应要教我御剑,偏偏不教我。”这孩子颇为委屈,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都说好的,只要我学会上善若水,他就教我御剑……”

君涯敛起笑正色道:“我派武功术法看起来飘逸俊逸,其实最是需要基础扎实,来不得半分急躁冒进。你根基未牢,君尉师弟自然不能教你。拔苗助长,后害无穷,你难道不懂?”

“不懂啊,四个字连在一起的说时候,我经常不懂。师伯放我出去啦,我好好跟你学,好不好?”萧逸云央道。

君涯摇头道:“不好。君尉师弟下山之前放了话,这回谁敢偷偷给你开门,他就跟谁绝交。”

这招釜底抽薪着实够狠,萧逸云却不放弃,继续央道:“不会啦,师伯长得这么好看,师傅才不舍得不跟你说话呢,不信你试试,放我出去啦!”

君涯被这孩子逗乐了,道:“坏小子,我偏不上你当,这话留着去激别人吧。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要不要。”萧逸云泄气,“师伯偏心,只喜欢师傅,不喜欢我。哼。”

“哎哟,被你看出来了。”君涯笑眯眯,“我还喜欢卓师兄,君然师姐,南亭师侄,还有乖乖的小凯枫,单单不喜欢你,谁让你是小捣蛋鬼呢?”

萧逸云哇哇叫道:“那我也不喜欢你了!”

君涯哈哈大笑,末了又叩了叩门板:“口喝了就喊我,不然热昏了我也不管哦。”

“我不理你了,我要跟你绝交!”

 

这孩子倒有几分硬气,说了“绝交”,整个下午都没再出声。君涯搬了棋盘守在外头,拿了一卷棋谱摆子。几次放出气灵识查探,只觉萧逸云气息平稳,应是在乖乖打坐。傍晚时分他出去用了晚膳,本想请膳房厨娘多盛了一份带给小孩子回来,不巧这日做的是辣子鸡丁,油大火重,小孩子又饿过一个中午,君涯怕他肠胃受不住,请厨娘另起小灶,煮了些米粥,打包带走。

这一趟来回耽搁一个多时辰,回来已是日落时分。君涯叩门半晌,萧逸云在里头一声不吭。他只道这孩子还在赌气,又逗了几句仍不闻声响,心中方觉不对,立刻开锁进去,一推门便被扑面而来的湿热气息激得呼吸一窒。待燃起火光一瞧,只见小孩子蜷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

君涯只觉脑子嗡地一炸,眼前一道血光闪过,仿佛君尉就在眼前拔剑劈他似的。他还算镇静,探到孩子心口一摸,触手只觉摸到火炉,那温度高得不正常,便知八成是害了暑热。急忙抱了人出来,一边扬声唤人去翠微楼请大夫,一边直奔井边,打水上来倒在盆中,刚把小孩子浸到水里,却被人抢着把人抱了出来。

“少侠莫急,我来看看。”

是个路过的男孩子,穿着冰心堂的翠绿衣衫,看起来极年轻,比萧逸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面容带着稚气,气度却娴雅安定,叫人可亲可信。他揽着孩子并指一探脉象,轻声道:“这是暑热蒙心,清窍闭塞,待我为他清热开窍即可。少侠稍等。”

他说着,从随身布包中捻出三菱针。君涯在旁问:“我听说暑热可由冷水浸泡而解,要不要试一下?”

小大夫摇头道:“年富体壮之人或可一试,可他年纪太小,果真拿冷水浸泡,只怕寒热相冲落下病来。莫担心,交给我罢。”

君涯点点头,退了一步看他施针放血。半晌,见萧逸云呼吸渐渐趋于平缓,面色也红润起来,才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作揖道:“多谢少侠相救。”

小大夫只笑道客气,低头收拾起针药。他抱着孩子时先是沾了一身井水,又被施针时放出的血弄脏了下摆,君涯很是过意不去,本想请他移步去自己房中清洗更衣,正巧紫荆掌门赶了过来,带走了自家师弟。

 

晚些时候君尉终于回来,君涯把傍晚事情说与他,他问了那小大夫姓名住处,先去房中查看,见小徒弟已经睡下。君尉俯身贴着小孩子额头试了下体温,不觉有异,就退出来让他安睡,自己带了谢礼去拜会大夫。

回来时君涯还没走,说是白天替他看护整日,要讨一局棋做报酬。君尉只好陪他。两人铺开一局,君尉执白子先行,边排兵布阵边聊些闲话。

“晚上紫荆掌门喊我过去,训了好一会儿,说我们这些男人不懂照顾孩子,‘没有那金刚钻偏揽那瓷器活儿’,整天到两不着三的,迟早惹出祸来。”君涯把玩着棋子,“师弟你尚年轻,你且不论,但说我这岁数,我可是好多年没被这么劈头盖脸训过话了,我当时只恨自己没从魍魉那儿偷招地遁术来。这顿训话我可是替你挨的,师弟是不是该让我一子?”

“紫荆掌门是一片好意。”君尉示意他落子,“还有君然师姐,君若师妹,惜月师侄,等等等等,他们皆是好意,所以我已经被训得很习惯了。师兄你也是,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君涯道:“方才逸云醒过一次,自己去吃了米粥,应该没什么事了。说来好笑,这孩子愁眉苦脸,我以为他身体仍觉难过,问他,他却说‘师伯,你放我出来,师傅要和你绝交了,怎么办啊?’”。

君尉笑道:“说得不错,不如我们今日就割袍断义一拍两散?”

君涯夹着棋子指着他:“你装给我看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我可是告诉逸云了,‘我放你出来,你师父未必同我绝交;我不放你让你昏在里头,你师父回来肯定拔剑捅了我。’”

君尉摇头:“莫跟他说这些,省得他有恃无恐,整天给我惹事。”

“我说你倒是反驳两句啊?合着你还真打算捅我?!徒弟要严加管教,不能惯着!”君涯愤然,忽又想起小孩子的抱怨,正容道:“还有,小孩子心智初开,不可教他蒙尘。要么不要答应他,应下的,就不该反悔。”

君尉一怔,旋即知道是那小子在告状,头痛道:“师兄所言,我都明白。前日被他缠得没办法,一时头昏答应了教他御剑。可是过后一想……这孩子是什么性子,师兄你是知道的,你且看门外,自从收了他,上门告状的师兄师弟已经把我门前的草地踩到再也长不出草了。我现在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他又给我捅出各种篓子,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还不如躺回去继续做梦。所幸他年纪尚幼,闹不出这山门,若是给他学会御剑飞行、跑去山下村镇胡闹——”

他没再说下去,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君涯想起那小子的磨人劲儿,也只觉头疼不已,心说同是垂髫稚子,卓师兄收的凯枫那叫一个乖巧听话人见人爱,从没让人操过半分心,怎么轮到君尉师弟,就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

 

山上夜间暑气淡些,君尉送走师兄,回来打了水给小徒弟擦洗身子。萧逸云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身边好像有人,就拉住人衣袖不放,嘟囔着“放我出去”。君尉抱他起来给他换上衣衫,把人摇醒,端了切好的西瓜给他吃——这是从小大夫那儿听来的,据说可以消暑。

萧逸云先是害怕又要挨训,埋头啊呜啊呜地啃西瓜。又记起这回是师傅失信在先,自己并不理亏,虽是垂着脑袋,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往师傅面上瞅,想要窥出一丝情绪来。

君尉叹了口气,问他:“头还昏吗?”

萧逸云摇摇头。

君尉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君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你,就该做到才是。”

萧逸云精神一振,丢下瓜皮扑过去搂住师傅脖子,兴奋道:“那我可以学御剑啦?”

“我会教你。”君尉摸了摸他脑袋,“只是这几日我暂时不得空闲,只有先留一道心法于你。你好生修习,如遇阻塞,就跟师兄们请教,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孩子搂着他使劲儿蹭,西瓜渍抹了君尉一身,白日关小黑屋之仇早给忘到九霄云外,“现在就教我啦,我要学!”

忙碌一整天的君尉揉揉眉心:“你不困?”

“不困不困。”小孩子已经睡饱了,这会儿直接挂在师傅身上不下来,唯恐他又反悔似的,君尉只有背他出去。

萧逸云趴在师傅肩头,他现在心情极好,看什么都新奇有趣。看到夏夜星空中一轮圆月,就问师傅为什么月亮上次像是一瓣儿橘子,现在却像一整个橘子。

洞察人心的睿智的君尉师傅说:“像也没有用,现在是夏天,没有橘子给你吃。”

小徒弟有点失望。失望了一会,又觉得有圆圆的漂亮的月亮可以看,有肯教御剑的师傅在身边,没有橘子吃,也没什么关系。

 

隔了几日,君尉手头事务告一段落,难得萧逸云这几日没有给他惹事,他便挑了个日子领小孩子下山游玩。正值夏季最热的时日,阳光灿烂得可恶。萧逸云跑了一会就热恹了,闹着不肯走路,要他御剑带着。

君尉奇道:“谁告诉你,御剑术可以载人?”

“不能吗?”萧逸云惊讶,“前天靖言师叔祖说可以的,他在跟君贤师伯讲,我听到了。”

君尉无力道:“靖言师叔是我派翘楚,他巅峰时期能御剑纵横天地,莫说携带你一个小孩,抗着半栋翠微楼也不在话下。纵览我剑阁历史,又有几人能同他比肩?他已经多年不带弟子,谁准你跑到他老人家面前胡闹的?”

“我练心法的时候有地方不懂,师傅你不在家,我问君越师伯,他给我一张纸让我拿去玩别烦他。”萧逸云翻翻口袋,掏出一架压扁的纸飞机——看来已经玩过了,“我问君涯师伯,他说让我自己找书看。我记得君贤师伯说过,天府阁的书最多了,我就去借书。可是靖言师叔祖他不给我书,还把我关在里屋让我扫地。”萧逸云气道,“师傅你又不在家,我只好听他的,扫了好久呢。”说着摊开手掌,亮出被扫帚磨出的水泡。

“我在家,你也得听他的。对待长辈,要尊之重之,敬之爱之,你又忘了是不是?”君尉拉着他小手瞧了瞧,没什么要紧的,倒是掌中的纸飞机有些扎眼,拿过来拆开一看,是张一万金的银票。

“君越师兄……”君尉扶额,简直不想理这种毁金钱观的存在。“算了,你明天还给他。如果他不收,你就糊在他窗户上。”

“哦。”萧逸云点头,反正已经玩过了,对这纸张没什么兴趣。他接着道:“那天靖言师叔祖在外头对着君贤师伯讲授御剑之道,我都听到啦。”

君尉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脑勺,“师叔讲了些什么?”

“他说,御剑术修至臻境,可以意行剑,瞬息千里。还讲了一点点心法,和师傅你说的不太一样,不是很难的样子,我都记住了。师傅,他说这一句心法要修习一年才可以,是真的吗?”

萧逸云背了出来,还运起心法献宝似的给他看。

君尉听出这是靖言当年独创的一套御剑心法,这些年来并非没有弟子想要仿照它来修习,只是罕有人可成功,渐渐也就少人问津了。他笑道:“不错,你若感觉修习它比修习我说的心法顺畅,就照着它好好修炼便是,一年之后,看你进益如何,我再往下教你,这次定不食言。”

小孩子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师傅肯一直教他,就开心不已,也不吵着要背要抱了,欢天喜地地跑了。

 

君尉在后面跟着,看他一会跟野径边高大的树木说话,一会逮住林间呆呆的松鼠说话,心里好笑,也不去管他,由着他在树林中疯玩儿。小孩子隔一阵就会跑回来,摘到了形状奇怪的叶子,捡到了被溪水打磨得特别圆润的石头,都捧来给师傅看。偶然间惹到了林中土著,有时是一只鹧鸪,也有时是看起来特别凶恶的狐狸,追着他咬。萧逸云剑法不过学了半套,心里也不肯对这些漂亮的小东西下手,就一溜烟跑到师傅身后躲着,看师傅把这些家伙吓回去。

他还很委屈:“我只想跟他们玩,他们为什么咬我?”

君尉就跟他讲领地意识:“因为你闯到人家家里了。”

萧逸云不服道:“布谷和鸽子也经常闯到咱们家里,我都不咬他们。”

“你倒是咬啊,咬你一嘴毛。”君尉俯身捏捏他气鼓鼓的脸颊,萧逸云挣开不给他欺负,闪躲着跑远了。过些时候,君尉上前把人叫回来,也没直接回山,绕去村镇买了两壶好酒,让小徒弟抱在怀里收好。

 

萧逸云心里奇怪,他家师傅素来是不饮酒的——据说是酒量不佳的缘故。他只道是给哪位师叔师伯带的,回到剑阁之后,师傅却让他把酒送去天府阁。

“给君贤师伯吗?”小孩子猜测。

“不,给靖言师叔。”君尉摸摸他脑袋,“就说是我送的,多谢他照顾。”

“他哪有照顾呀,借书都不给看,就会让我扫地。”萧逸云嘀咕。

“哦,我倒忘了。”君尉点点头,“你把天府阁给我扫干净了再回来,不然今晚就让你睡在院中喂蚊子,听到没有?”

“师傅你太狠啦,这都快天黑了!”

小孩子抱怨着,抱起酒壶飞快地跑远。小小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映在石板路上——只从地上影子看,也是个像模像样的小剑客了。

 

君尉望着那道影子,摇头失笑。

给你看书又如何,你认识几个字?如何读懂那些晦涩拗口的古籍?君贤师兄何等修为,何须再听这入门心法?靖言师叔分明是讲给你听的啊。

真是个傻孩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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